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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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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景少主!”

姬透和燕同歸起身相迎。

來人正是景少主和景家的管事, 倒是不見上回圍繞著景少主的那群美婢。

上次在酒樓別過後,一直未見景少主出現,只有景家的管事過來一趟, 詢問了一些事, 景家人就沒有再出現過。

看到景少主親自過來, 且只帶景管事一人,在場的人皆有些明悟,莫不是景家終於查明燕同歸的身份?

胡家三兄妹心裏十分好奇燕同歸到底是不是景少主之子, 但也知曉好歹, 識趣地起身告辭。

將人送過來的左雙影也跟著告辭離開。

很快現場只剩下姬透三人,以及景少主景望月、景家管事景榮。

姬透和厲引危並沒有避嫌的意思,兩人坐在那裏, 想聽聽景家怎麽說,同時也為燕同歸撐腰, 以免他被欺負。

他們決定帶燕同歸離開青瀾界, 雖說是要借他的天漏之體,但也將燕同歸當成同伴看待, 不說生死相隨,至少要護著他不被欺辱。

燕同歸也覺得自己的事不用避著兩人,留他們在這裏, 他反而更安心。

景少主和景管事見狀, 想到這些日子查到的, 倒也明白這三人之間的關系。

是以對姬透和厲引危留在這裏,他們沒有說什麽。

景望月看向燕同歸,目光多了幾分驚奇和說不出的覆雜,說道:“抱歉這麽久才來找你。”

“沒事。”燕同歸不在意地擺擺手,“畢竟你們也要花時間去查真相嘛。”

他們初來乍到, 不管在中央界還是太虛境,都沒有根基,所以他覺得這事交給景家查再好不過。

燕同歸盯著景少主,有些迫不及待地問:“你們查清楚我那死鬼爹是哪位了嗎?”

景少主:“咳咳咳!”

景管事:“……”

每次聽到“死鬼爹”三個字,景少主就有些控制不住,特別是查到燕同歸的可能身份時,覺得“死鬼爹”這稱呼,詭異的用得十分微妙。

連景管事都有些一言難盡。

兩人的反應讓姬透都有些好奇,難不成燕同歸的身世還有什麽難言之隱?

唯有厲引危神色淡然,並不關心這些,燕同歸是什麽身份,於他沒有區別,他沒那種好奇心。不過看師姐好奇的樣子,難得也多幾分耐心。

燕同歸看著這兩人,有種不好的預感,“你們這樣子,不會我那死鬼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身份吧?”

“沒有,沒有!”景管事趕緊道,“燕公子誤會了。”

姬透三人敏銳地察覺到景管事的態度與第一次見面時不同。

第一次登門時,景管事自持景家管事及化神修士的身份,雖不至於高高在上,卻也有幾分矜傲,當時客客氣氣的,其實更多是看在燕同歸那張和景少主似的臉。

這次景管事的態度比上次恭敬,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恭敬,就像對景少主一樣。

燕同歸可不覺得自己能比景望月這個景家承認的少主要更尊貴,畢竟景望月可是憑實力折服世人,令人敬重。

他就算和景家有關系,目前也只是個金丹,可沒什麽能令人折服的實力。

所以這問題應該出在燕同歸的身份上——應該說,出在燕同歸那死鬼爹身上。

燕同歸心中千回百轉,面上一片冷靜,等著景少主解惑。

景望月咳了好一會兒,臉色又有些蒼白,唇色更是紅得宛若滴血。

蒼白的臉與殷紅的唇色,使他那張昳麗無雙的面容,添了幾分妖異之惑。

燕同歸不禁雞皮疙瘩顫起,覺得自己就算被打到重傷,大概也沒辦法變成景少主這麽柔弱惑人,明明是同樣的臉,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變成這模樣。

厲引危也不由看了眼景少主,眸光微閃。

“少主!”景管事有些擔憂地看他。

景望月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唇,服用一枚血丹,壓住體內的不適,溫聲道:“不妨事。”他看向燕同歸,說道,“這些日子,我讓人查了這一百年來,所有景家人的去向。”

關鍵來了。

燕同歸嘴裏說著不在意,其實比任何人都在意死鬼爹是誰,如此才能抽絲剝繭,尋找傷害他母親的兇手。

哪知景望月話題一轉,“景家在中央城雖是大族,其實我們景家的血脈稀少,如今存活的景家人並不多,所以查找起來也十分方便。”

接著便由景管事簡單地說了下景家目前存活的血脈。

現在的景家共有嫡系三房,無旁支。

景家主一脈是長房,只有一子景望月,道侶在兩百多年前的一次戰事中隕落;二房和三房的人多一些,二房有三男一女,三房有兩女一男。

景家主算是景家的第一代。

景家的第二代中,年紀最長的是景少主,年紀最小的是三房的幼女景望姝,今年已是七十歲,是金丹初期。

景家的第三代年紀更小,數量也不多,只有三個孩子。

景家目前的第四代尚未出生,還要等第三代成長起來,成家立業,估莫可能還要百年不止。

畢竟修士很多都是醉心於修行,無心情愛,景家人大多都是大齡未婚的,他們一心只想修行,提升實力。

大概是景少主這個三百多歲都沒有道侶的大齡未婚“青年”給景家弟子作了榜樣,導致景家人都不熱衷於找道侶,所以光棍也特別多。

燕同歸今年未滿五十,比很多景家人年紀都要小。

是以想要找出燕同歸的死鬼爹,便看這百年間景家人活動軌跡,以此逆推出來。

太虛境和中央界的修士之間是可以互相往來的,只是一般都是中央界的修士前往太虛境,倒是少有太虛境的修士會去中央界,就算去了也會回歸太虛。

景家主百年前閉關沖擊合體期,進入景家禁地,百年間未曾離開過禁地一步。

景少主、景家二房、三房的所有人,在這百年間,一直待在太虛境,同樣未曾離開過太虛,更未曾前往中央界。

可以說,這百年間,景家未曾有人離開過太虛境。

燕同歸楞了下,遲疑地說:“那我娘可是來過太虛境?”

上次景管事過來,他便告知過景管事他娘的名字。

景管事沈聲道:“我們查過了,燕綢姑娘並未來過太虛境,據說燕綢姑娘來到中央界後,並未加入任何宗門,以散修身份行動。”

他們雖未前往中央界,不過有辦法能聯絡中央界的人,查起來也容易。

既然是散修,那便不會來太虛境。

不是誰都像他們三人,明明是散修,卻找個宗門掛靠,跑到太虛境的。

當時燕同歸的母親——燕綢姑娘只是金丹修士,並不符合前往太虛境的要求,燕同歸這金丹能來,是因為有厲引危這位化神修士的面子,無雙門不好落下他。

燕同歸從曼姨那裏得知,他母親從中央界歸來時,是一名金丹。

金丹的話,她確實不會去太虛境。

不對,他母親當是受了重傷,也有可能是境界跌落,並不代表她就是金丹。

這個猜測燕同歸想告訴他們,但又覺得好像沒必要,最後只能沈著臉,說道:“你們的意思是,不知我那死鬼爹是誰?”

提起“死鬼爹”三個字,他有些咬牙切齒。

就算對方賜予他生命,但一個讓人家未婚姑娘懷孕卻不保護她、害她最後命隕的男人,他可沒什麽好印象。

所以這聲“死鬼爹”也叫得理所當然。

景望月和景管事聽到這聲“死鬼爹”,嘴角又抽了抽。

“其實,還有一個人的。”景望月有些遲疑。

“是誰?”

景少主深吸口氣,“除了目前在太虛境的景家人外,我們景家還有一位老祖,也是這千年內,景家唯一不在太虛境的人。”

“老祖?”

這下子,連姬透和厲引危都多了幾分好奇,景家主已是出竅期巔峰,是景家修為最高的人,能稱為老祖,那豈不是修為超過出竅期。

景望月微微頷首,沈聲說:“我們景家還有一位老祖,只是這位老祖很久以前就離開太虛境,不知去向,是以外界都不知道我們景家老祖的存在。”

“很久是多久?”燕同歸謹慎地問。

“約莫有千年罷。”

燕同歸:“……所以你們懷疑,我那死鬼爹可能是你們千年前消失的老祖,一個不知活多少歲的老怪物,竟然禍害人家幾十歲的小姑娘?!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這話太犀利,連自持身份的景管事都面紅耳赤,景少主更是無言以對。

景望月有些尷尬,輕咳一聲,說道:“我們老祖還在,至於他去了哪裏,我們並不知道,只知他可能已經不在靈級大陸。”

這種事並不鮮見,修士的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後,低級大陸無法提供給他們修行需要,如果一直待在低級大陸,修為會陷入瓶頸,只能前往高級大陸尋找機緣突破。

正如當年的長衡尊者,修為一到,便前往星級大陸和月級大陸,最終順利飛升。

想必這景家老祖也是如此。

修士的修為越高,壽命越長,每每閉關動輒幾百、上千年不止,千年不露面也是常事。

如果景家老祖的修為真的達到那樣的境界,他千年不出現也不奇怪。

姬透問道:“你們為何覺得,他會是燕同歸的死……咳爹?”

景少主等人側目,別以為他們沒聽到她消音的話,其實她也說是“死鬼爹”吧?不得不說,燕同歸口口聲聲地叫著“死鬼爹”,這三個字實在太魔性,連景家人都忍不住也跟著叫起“死鬼爹”。

不行,這是對老祖的不敬,不能叫!

景管事道:“我們景家供奉著老祖的畫像,少主和老祖長得最為相似,以前曾聽前任家主說過,少主是最像老祖的人。”

不過現在這個最像,終於要換人了。

景管事暗暗打量燕同歸,他身上那種勃勃的生機、野蠻生長的活力,和老祖最像。

反倒是少主,因生來體弱,不免多了幾分病弱之態,因是精心養育,氣質不俗,雅致出塵,恍似仙人。

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,臉長得再像,從氣質也能區分兩人,不會將他們混為一談。

景望月點頭,和氣地笑道:“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像老祖的,沒想到原來最像老祖的人是你。”

燕同歸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,又瞅瞅景望月,皺著眉問:“你們景家老祖是哪一輩的?”

聞言,景望月神色一滯。

他的反應讓燕同歸和姬透都有些好奇,目光灼灼地盯著他。

景管事輕咳一聲,“我們景家的家主算是老祖的孫輩!當年老祖在時,景家的嫡系有二房,老祖是長房,現在的家主一脈是二房。老祖醉心修行,一直未曾尋找道侶,便由當時的二房延續血脈。”

當時的二房是景家老祖的嫡親兄弟,景家老祖也算是景家主的伯祖父。

理清楚這關系後,燕同歸神色微妙地看著景少主,“所以我不是你兒子,也不是你孫子,你才應該是我孫子?”

景望月再次咳嗽起來。

姬透和景管事也是無言以對。

想想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景少主之子,哪知道完全反過來,甚至燕同歸這輩份高得離譜。

燕同歸想了想,還是不怎麽能相信,“你們確定我那死鬼爹真是你們老祖?我怎麽就覺得不太可能呢?”

畢竟那樣一個老怪物,怎麽可能看得上一個區區金丹的女修?

除非有什麽隱情。

景少主和管事知道他懷疑是正常的,連他們都忍不住懷疑。

“燕公子,這事我們也不能確定,不過我們景家有一件法寶,可以鑒定家族血脈,如果你不介意,可以同我們走一趟。”

修士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血脈混淆,是以折騰出不少用於鑒定血脈的法寶,甚至連某些鑒定血脈的術法都有,只是這些術法大多數要當事人在場。

若是景家老祖在這裏,姬透說不定都能給他們提供一下技術,讓他們當場來個親子鑒定。

所以景少主提出的這法子,眾人都不奇怪。

燕同歸精神一振,“你們那法寶可以直接鑒定出我和你們老祖的關系嗎?”

“應該可以。”景少主說,“我們老祖的魂燈一直在景家禁地供著,可以用魂燈裏老祖留下的一縷精血來鑒定你們的關系。”

都說到這裏,燕同歸自是不拒絕。

事不宜遲,當即他們前往景家,將這血脈鑒定直接做了。

景少主帶著管事親自登門,早在胡家三兄妹告辭離開時,外界就傳遍了。

縱使景少主低調,可他們過來時並沒有遮掩,那麽多人盯著,也不好遮掩,看到的人不少。

眾人都猜測,景少主親自過來,可能已經確實燕同歸的身份。

就在所有人的註目下,景少主帶著燕同歸等人前往景家,這下子外面的傳聞更多了,很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說,燕同歸肯定就是景少主之子。

這消息也傳到景家。

在景少主歸來時,景家沒有閉關、沒有外出的人都聚集在那裏,看到景少主將人帶過來,所有人都盯著燕同歸,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。

他們長得那麽像,說不是父子,誰相信啊?

“少主,這公子真的是您的兒子?”景家第三代的年輕人詢問道。

景少主從容的神色多了幾分僵硬,若燕同歸的身份真如他猜測的那樣,他給燕同歸當兒子還差不多。

景少主道:“你們來得正好,隨我一同前往禁地。”

眾人不解,“去禁地作甚?”

“去作個見證!”景少主語氣堅定,“我要給燕公子鑒定他的身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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